第(3/3)页 “不用了,我不渴,你有什么问题不妨直接问。”她蜷着手指道。 朱蒂倒没强求,而是走过去给她倒了一杯温水,顺手把门锁上了。 吴芜不由警惕起来,“能不能别锁门?” “只是不想被人打搅,你想走随时都可以的,”朱蒂在她对面坐下,翻看着桌上的本子,“你和裴总是什么关系?” 她话还是很少,姿态也颇为拘谨,“以前是夫妻。” 现在他和孙馥栾才是名正言顺的一对。 “以前?”朱蒂咀嚼着这个字眼,见她不安地打量着四周,笑道,“你放心,这里很安全,我也会保密。据我所知,你和他才领证不久,你爱他么?” 爱? 这个字眼仿佛离她很远了。 她不由蜷着腿,咽了咽唾沫,“以前他对我很好,我也很喜欢他的。” 她似乎执意于以前。 朱蒂琢磨着又问,“那现在呢?” “不敢爱了,也没力气去爱。”她坦言。 另外的屋里,透过屏幕,男人的手不由握紧,嘴里竟不由喃喃自语,“不敢——” “因为他上次强迫你生xing关系?”朱蒂见她面色焦急,似乎极为不安。 见吴芜这回咬着唇不吭声,她又问道,“你似乎总是提及过去,但过去的四年,你似乎极少跟人提及,是因为孩子么?” 吴芜的脸色一下沉落,苍白如雪,扭过头去,低低应了一声,“我想这并不是常规的问题,所以我拒绝回答。” “拒绝回答是因为不敢直面么?”朱蒂才拿到一半的酬劳,心里也是极力开导她,但到底有些心急了,“据说你有一个很可爱的儿子,可对于另外一个孩子却从不向外人道,告诉我,你在害怕什么?” 闻言,她“腾”一下站起来,脸上一派冷然,抗拒的姿态再明显不过,她似乎浑身都是刺,“住口,别问了——我想我该走了。” 说着她就要往门口走去。 朱蒂也是有些心急了,急急走过去拦着她,逼问道,“为什么不问?你从来不提,也不许别人问,如果是害怕什么的话,那只是一场意外,错不在你,没人会责怪你,你究竟要自责到什么时候?” “住口!”她浑身难受得紧,抖着声音喝道,伸手去开门,可门已经被锁死了,她完全慌了,心里乱成麻,竟不管不顾地撞上去,撞了几次,大门却是纹丝不动。 而朱蒂见她反应如此激烈,心知戳到了她的痛点。 这个时候就是要逼,逼她认清事实,不能一味地逃避。 朱蒂一下攥住她,步步紧逼,“那不是你的错,你不必抓着不放,那个无缘的孩子也一定会原谅你的,所以,别怕,你从来不是一个人——” “住口!别说了——”吴芜也不知哪儿来的力气,一把推开她,虚脱地蜷缩在角落里,身子一片痉挛,捂着耳朵拼命地摇头,脸上全是泪,“你说过可以放我出去,快住口,求求你别说了——” 她似乎陷在魔怔里难以自拔,眼前一派模糊,整个人缩在那儿,觉得天都塌了,似乎周遭全是黑乎乎的影子,直朝她逼来。 她什么也顾不得,疯了一样去捶门,恸哭不已,“放我出去,快让她住嘴!” 裴缙泽惊觉不对劲,拔腿就冲进来,一见朱蒂那不肯罢休的阵势,凌人的气势就上来了。 朱蒂被他的威势所恫吓,一时僵硬道,“裴少——” “滚出去!”他冷喝出声,再也无暇顾及她,只扭头望向蜷在角落的人儿。 吴芜一下被他沉冷的话语惊醒,猛然抬头,睁着茫然无害的双眼,见他直挺挺地立在那儿,满目了然的模样,显然是听见了那一番谈话。 这个人,霸占了她的身子还不知足,连她的心也想控制住。 为了把她困住,还真是不折手段! 其实他不必如此,从他抢走晨允的那一刻起,她就没有翻身的机会了。 吴芜从没有这一刻这样地惧怕面前的男人。 不得不承认,他的手腕的确了得,不必废什么力气,就把她拿捏得死死的。 她竟还不自量力地想跟他争孩子,怎么争得过? 裴缙泽见她小脸上满是悲切之色,心里疼得慌,忽然有种手里握着沙子的无奈之感,“芜芜——” 纵然他有天大的本事,却救不回女儿的命,这也是她心里无法割舍的痛。 她却是出乎意料地扑过来,踮起脚就往他脸上亲过去,可以她够不着,只亲到了他刚硬的下巴。 裴缙泽一下错愕,稳着她恍惚的身形,她却是不管不顾地又去解他的衣扣。 他意识到了什么,拉离她一步,她却又是低下头去解自个儿身上的扣子。 他只好摁住她狂乱的双手,低声问道,“芜芜,你怎么了?” 她一抬头,眼里满是泪,说话也是毫无章法,“你费劲心思,不就是想让我心甘情愿地陪你上床么?我可以配合,你不必去找什么乱七八糟的人来试探。” 她怎么会那样想? 他脸色一变,矮下身去,忍着翻江倒海的痛意,“我不是——” 她却是听不见了,只一个劲地赔不是,“还有,对不起,不管你信不信,我真的从没想过要伤害你,当年我妈以死相逼,我实在是没办法才不辞而别。还有从你手上拿走的钱,虽然当时全给我哥哥周转生意了,但后来我住院治疗也花了一大笔钱,都是他出的钱。那些钱他一定会还给你,你要是不信,以后等我转正了,就把工资卡交给你,就当是利息成不成?” 她脑袋沉沉,几乎要倒下,却还是硬撑着,“我也没力气跟你争了,只要你对孩子好,我什么也不争了。女儿没保住,实在对不起,所有都是我该死。她总是在梦里一身是血的跑来问我,为什么不要她?我其实没想过放弃她的,明明进产房之前就说过先保孩子的,可等我醒来的时候,她已经不知道被扔在哪儿了……” 裴缙泽听着她气弱的话语似乎是用生命来哭喊,心里从未有过的剧痛,抽得他喘不过气来,“别说了,芜芜,我都知道,不怪你,怪我没能及时找到你,怪我对你那样冷,伤了你的心,嘘——别说了,你太累了,我送你回去休息——” “不是,我怕不说就没机会了,”她拼命摇头,悲痛欲绝,根本撑不住身子,“在梦里她总是说很冷,在那边很孤独,我想过去陪她,那时候疯了一样一刀一刀地刺下去,可是晨允还那么小——是我该死,你想要怎么对我,都随你了,爱情不要了,自由也不要了,什么都不要了,只求你对晨允好点,别打扰她,让她好好的——” 她实在没什么力气说下去,一下气不顺背过去,竟然一阵干咳,咳着咳着,竟然呕出一口黑血来。 吴芜手上全沾着血,眼前也越来越黑,裴缙泽大惊失色地抱着她,大声吼道,“医生,快叫医生过来!” 主治医生匆匆跑来,见状,连忙给她打了一管镇定剂下去。 她身子越来越软,裴缙泽一把将她打横抱起,送她回病床去,亲自替她清理干净,出来时见朱蒂候在一侧,“裴少,少太太醒来心病定会去了大半,只要跟进一个疗程……” “不必了——”他语气深沉,高高仰起头,脸上一派痛楚,手心握成拳头状,“到此为止吧,别再深挖了。那样深重的痛别再强加给她了,她痛,我就陪她痛一辈子。” 第(3/3)页